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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高考

■ 徐永清

我高三的時候,班裡轉來三位男生。一位是郭同學,考上北大哲學系,對專業不滿意,決定復讀一年。一位是馮同學,在部隊當瞭2年義務兵,轉業後決定參加高考。一位是趙同學,參加2年高考,沒有考上理想大學,在社會打工2年,然後又回來參加高考。



這三位同學是同一天來報到的。他們一人一個座位,都坐在最後一排。



郭同學自視甚高,平時不茍言笑,獨來獨往,但是有同學向他請教問題,他都會認真講解,因為他的科目太拔尖瞭,很多時候同學們問他的問題比問老師還多。有時候老師們也會在下課的時候說,有不明白的地方,找郭同學解決。



郭同學經常在課上做自己的事情,比如歷史課,他看二十四史;政治課,他看《參考消息》《環球時報》;語文課,他看錢鐘書餘秋雨等名傢的書。老師們都知道郭同學是個奇才,所以對他上課不聽講也算是開綠燈,畢竟每次考試郭同學很給面子,第一的位置沒人可以撼動。有次數學課,數學老師講瞭一道奧賽題目,結果在某一個環節卡住瞭,數學老師很尷尬,郭同學舉手上去解圍,把老師的解題方法全部擦掉,用另外一種方法快速解完,數學老師帶頭鼓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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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同學成績不怎麼好,但卻是全班最認真的一個。早上同學們陸續去教室早讀的時候,馮同學已經去操場跑瞭5圈,語文英語都背瞭好多頁。有人問馮同學為什麼起這麼早,他說:“我基礎弱,必須要比你們努力。高考時間很緊張,用好時間等於搶占瞭先機。另外,2年部隊生活讓我有瞭起早的習慣,也給瞭我永不言敗的做事態度。”



於是,起早的同學逐漸增多,我也加入瞭起早的隊伍,當時天還蒙蒙亮,可以看到操場上一長串的人,在馮同學的帶領下,有秩序地慢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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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同學顯老,比我們大瞭五歲。他像個老大哥一樣,經常和同學們笑哈哈地聊天,尤其到瞭後來模擬考試非常頻繁的時候,很多同學考得不理想,甚至有些女生看到考差的成績會難過地趴在書桌上哭。趙同學是個樂天派,他會和那些心情不好的同學主動聊天,他經常講他過去的故事。比如復習的時候打遊戲被父親抓到後挨打;比如去店裡當服務人員的時候,被老板和客人責罵;比如自己擺地攤被人搶劫等等。同學們都被他的人生故事吸引,對趙同學報以同情。趙同學總說:“不就是模擬考嗎?不要太難過,難過就想想我,天無絕人之路,跌倒瞭就爬起來唄。”有人問趙同學:“你都這麼大瞭,也復習多年,你傢人怎麼就同意你復習呢?”趙同學說:“我是自己打工掙錢來高考的,現在我復習高考是瞞著傢人的。”我們問他:“為什麼要瞞著傢人?”他說:“自己都長大瞭,總不能讓傢人擔心吧。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努力做吧。”我們又問瞭一個也許讓他會難過的問題:“要是這次高考又沒考上怎麼辦?”他笑笑說:“我對自己的選擇負責,我在乎我今天的腳印,不去考慮抓不住的明天。”



在這三位同學的帶動下,我的班級很快有瞭一種精神上的默契感,積極向上,不驕不躁,團結友愛,勤奮踏實。



我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超越我們應屆高三生的成熟感,學習目標明確,自覺性和自學力很強,抗壓能力很強,學習效率高等等。這是高考帶給他們的成長,也是挫折帶給他們的蛻變。



高三一年,記得郭同學對我說過:“不要滿足於優秀,應當把自己做成卓越,卓越才有超越,超越才有偉大。”



記得馮同學對我說過:“你不堅強,沒人替你勇敢。你不努力,沒人替你盡力。”



記得趙同學對我說過:“青春經不起回首,因此隻管往前奔跑,把自己跑成路上的一道風景。”



那年高考,郭同學棄北大擇清華,馮同學上瞭一本,趙同學上瞭二本。



拍畢業照那天,郭同學沒來,他陪他媽媽去菜市場賣菜去瞭。馮同學沒來,他坐瞭長途汽車去見老班長瞭。趙同學來瞭,水果批發高雄|進口水果批發高雄他帶瞭父親母親和姐姐過來一起拍畢業照。



如今畢業照已經泛黃,同學們也各奔東西,我聽到《同桌的你》的歌聲還會鼻子發酸。每年高考來臨的時候,我還會夢到那個緊張的考場,還有交卷時候的鈴聲。



我還記得高考結束的那天下午,我們可愛的老師們在校門口站成一整排,拉起一條很紅很長的橫幅,上面寫著“迎著高考走向成年,祝福你們,你們是母校的驕傲”。那一刻,我們和老師相擁而泣。那天,樹上的知瞭發瘋地唱歌。那年高考,我18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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